【高王】长大后我就成了你
文/呦西
排版设计/吹月
01
曾有人说过,王杰希一天不离开微草,微草一天摆脱不了对他的依赖。
但哪个人能在这个世界上无依无靠地活着?
微草总会找到下一个可以让它依靠的人。
02
王杰希的职业生涯有点儿虎头蛇尾,出道的时候以魔术师打法轰轰烈烈地震惊荣耀圈,期间在第五赛季、第七赛季赢得冠军的经历更是为他的职业生涯锦上添花,然而到了后期,为了培养微草的新人和交接队长的职位,从第八赛季到他退役,微草永远徘徊在第三名或第四名的位置,再也没进入过决赛。
在他宣布在微草的最后一年里,所有人都翘首以盼王杰希燃烧自己为微草拼尽最后一丝热量,他们期待着魔术师的重现,期待着微草的翻盘,所有人——无论是粉丝还是战队,都以为王杰希会在最后一年里展现他的全部,为微草拼一个冠军回来,以最辉煌的方式为他的职业生涯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但是他没有。
比起一时的荣光,王杰希更希望稳稳当当、真真正正地把他一直捧在手心里的微草托付给这些年轻人。
03
“队长,真要去别的城市啊?”
王杰希的宿舍里,高英杰正在帮他收拾东西,退役发布会匆匆结束,王杰希赶着回来收拾东西,他订了晚上起飞的机票,去机场之前还得回家一趟,时间安排的很紧凑。
队长真的是……一点儿也不想留在这儿了吗。
高英杰有些遗憾,在这一年里,为了培养他们这些年轻人,王杰希和粉丝战队之间闹得有些不愉快,俱乐部要求他考虑粉丝的感受和效益,王杰希却坚持他的做法没有错,哪怕因此被粉丝抗议和指责也无所畏惧,俱乐部方面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虽然在发布会上给足了面子,但私底下真正怎么样……谁知道呢。
王杰希把最后一件衣服塞进行李箱,站起来拎着拉杆:“就是出去走走,过两年还得回来。”
“哦……那路上注意安全啊。”高英杰点点头,递上他的背包,“一会儿还有新任队长发布会,我就不送了。”
王杰希理解地笑了笑,这一退役,他似乎更加平易近人了些。背上背包后王杰希挽起袖子,把手上一直戴着的一串紫檀菩提子摘了下来:“这是我加入微草的时候我家人给我的,说是保佑身体健康之类,虽然我不太信佛,但不想让家人担心,就一直戴着了。”
“啊,原来是家人给的啊。”高英杰说,“我还一直以为是队长喜欢这类的东西呢。”
“还成吧,没怎么太仔细研究过。”王杰希说着,把菩提子递了过去,“也没什么好给你的,这个送给你,就当是个祝福吧。”
高英杰接了过来,仔细打量一番,即使王杰希平时没有盘它的习惯,常年累月地戴着,紫檀的光泽也比一般的要暗淡许多,他小心翼翼地戴上了它,在手腕上缠了四五圈:“谢谢队长。”
“加油鼓劲儿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平时说了不少,估计你也听烦了。”王杰希开了个玩笑,伸手替他整理好菩提子,重新拎起行李箱,“我就再嘱咐一句。”
“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你比我更适合微草吗。”
“不要勉强自己,用你最舒服,最擅长,最习惯的方式去表现就好了。”
“走了。”
04
王杰希一直希望高英杰能做到自己没能做到的事。
也许他也会带领微草重攀巅峰,也许他也会成为一位优秀而又负责任的队长。
也许他可以做到,在最适合他的环境做最适合他的事。
05
自打王杰希退役之后,所有人都觉得高英杰变了。曾经那个笑的温和又腼腆的少年不见了,取代而之的是一位成熟稳重,不怒自威的微草队长。
这和前队长有什么区别,我还以为英杰当队长之后咱们能轻松点儿呢。有微草队员这么吐槽道,随后又在高英杰看过来的目光下吐吐舌头,低头训练去了。
英杰啊,你这样可不行。刘小别忧心忡忡地找他谈话,他可是一路看着高英杰长大的,把高英杰当弟弟疼,一点儿也不希望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
怎么不行?高英杰反问道,微草现在成绩挺好的。
是挺好的,但是……刘小别欲言又止,他看了看训练室大屏幕上打出的常规赛目前的排名,微草赫然名列第一,他总不能劝高英杰不要在乎成绩吧!刘小别叹了口气,摆摆手,不打算再多劝。
06
弦绷得太紧,看似能射出更有力的箭,却常常在射出之前先断了弦。
拳出得太狠,看似能使出更有力的劲,却常常在胜利之前先伤了自己。
07
那年的季后赛,微草输的很难看。
原本保持了一整个儿常规赛的领跑,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微草会就此重获辉煌的时候,高英杰却终于在季后赛来临的时候病倒了。
他平时拼的太狠,原本就瘦弱的身体透支过度,病来如山倒,在病房里的电视上看微草在场上厮杀,最终因为配合不佳在第一轮就惨遭淘汰。
高英杰握着手腕上的菩提子摩挲了好久,最终像他还是个少年的时候那样,整个儿人都缩进了被窝里,在这片黑暗的小天地里无声地沉默许久。
结束比赛来探病的刘小别推开门,就看见他们的现任队长正在床上缩成一团,看着怪可怜的,他放下手中的果篮拍了拍那一团:“队长,起来了。”
床上的那一团动了动,没有出来的意思。
刘小别叹了口气,冲门口的人摊了下手表示自己也没办法。
站在门口静静注视着他们的人摇摇头,竖起食指贴在嘴唇上比了个嘘的手势,悄悄退出了房间。
08
到了下一个赛季,微草再一次拥有了明显的改观。
高英杰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学会了有张有弛,微草的成绩固然有上下起伏,但始终保持着平稳前进。高英杰也明白了不能一股子劲儿也往前冲,也不能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扛,他开始学着和其他队员分摊事务,学着成为一位和队员打成一片的队长,学着让自己和微草相互依靠。
他终究不是王杰希。
高英杰闲下来的时候也会好奇,当年的王杰希是怎么做到把微草扛在肩上却依然游刃有余,思来想去,他只得出了上面那个结论。
他和王杰希保持着不算联系的联系,电话是永远打不通的,QQ也从来都是下线状态,唯一的单方面渠道便是王杰希不定时会从全国各地寄来的明信片,通过上面的风景告诉高英杰他现在身在何处,明信片上有时候什么也不写,有时候画着一些王杰希一时兴起画上去的小扫把、小星星、小魔法帽的简笔画。它们都被高英杰一张一张仔细放进收藏夹里,不时拿出来看看,冲着上面的简笔画傻笑半天。
望着高英杰这傻不拉几地乐着的摸样,刘小别总算松了口气,他们熟悉的高英杰又回来了。
09
后来又过了好几年,微草的成绩一直保持平稳,甚至在高英杰的带领下斩获两次冠军。
终于,在高英杰二十八岁的时候,这位为微草效力了十二年的队长宣布退役。
他早在退役前就找到了自己的接班人,少年活泼开朗,既不像王杰希那般稳重,也不像高英杰那般温和,作为接班人的少年敢想敢做,偶尔也会倔强到磕的头破血流,高英杰都默不作声,用尽自己力所能及的一切来帮助这位少年成长,就像当年王杰希对待他的那样,无条件地包容着。
早在高英杰退役的前一年,他的徒弟就已经可以扛起微草的大旗,也接手了队长的职务。但是高英杰不放心,又固执地在微草作为第六人待了一年,以自己老练的经验从边边角角修补着新老交接后出现了一些缺陷的微草,尽全力辅佐他的接班人稳稳当当地坐上队长的位置、带领微草继续向前。
他在弥补自己的遗憾。
10
高英杰曾经想过,如果当年王杰希没有那么果断地离开,而是作为辅助在微草多留几年,微草现在会不会不一样。
如果有他在,他自己会不会也不一样。
11
高英杰的宿舍里贴着一副中国地图和一副世界地图,每当收到王杰希的明信片,他就根据明信片的地址在地图上画一个圈,标上日期。
地图上的圈越来越多,收藏明信片的本子换了一个又一个,王杰希还是没回来。
在交接队长的那天,高英杰清空宿舍,把东西都搬回了家,他徒弟懂事,过来帮着一起打扫,等屋子都清干净了,只有墙上的两张地图还突兀地挂着。
地图是用双面胶粘的,死死地贴着墙面,想完整地撕下来可不容易。
“队长,这个小心一点儿撕的话还是可以撕下来的。”少年小心翼翼地说,他不知道为什么高英杰对这么两张画满圈圈的地图这么在意,但他知道这是对高英杰很重要的东西。
高英杰凝视了这两张地图好久,最终摇了摇头:
“刮了吧,后面应该会有印儿,夏休你让后勤重新刷下漆。”
12
退役之后刘小别也没舍得离开微草,颠儿颠儿地跑去训练营当指导,时不时还去公会部溜达溜达,他留在微草看着微草的人事变迁,熟悉的人一个个地离开,陌生的人一个个地加入,等陌生变为熟悉,他们便继续离开。
直到高英杰退役,刘小别才真正寂寞起来。
新人小辈们对他固然尊敬,但终究比不上一路打打闹闹一起成长起来的这帮瓷器,刘小别惆怅一番,踩着趿拉板儿跟俱乐部里头拿弯儿,溜着溜着,不知道怎么的就跑到现任队长的房间喝茶去了。
一进门,他便看到墙上最显眼的地方,那两张地图不见了。
刘小别腾地一下就蹦起来了,也不管现任队长的疑惑,转身就往门外跑,一边跑一边掏出手机拨打出一个电话:
“队长!队长你回来吧!英杰他放下了!”
13
感人的重逢并没有实现,当王杰希拎着行李站在B市机场呼吸着久违的雾霾时,高英杰正坐在出租车里被堵在机场高速。
算了,英杰你让师傅掉头吧,我打辆车走。王杰希无奈地拿着电话听高英杰吐槽,打了辆车又在半道儿下车上了地铁,比高英杰还早一步进了家门。
推开家门,打量着当年两人一起买的房子,屋子里的摆设变化不大,只是在这七八年里多添了些智能产品,日用品也从两人变成了单人,高英杰昨晚才知道他要回来的消息,想必是没时间准备太多。
算了算,在外面玩了七八年,王杰希几乎走遍了他想去的每一个地方,也几乎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这次回来正好安定下来,找个工作养家糊口,再补偿补偿自家被自己亏欠多年的小徒弟。
说曹操曹操到,正当王杰希想着高英杰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以及高英杰急促地喘息的声音。
队长,他叫道,王杰希。
14
高英杰其实早就明白了,王杰希离开,无非是为了搬开横在他面前的大山,让高英杰自由自在地成长下去。
他也明白王杰希不希望他成为第二个自己,就像临走前说的那样,王杰希希望他以最舒服的方式带领微草走下去。
微草固然重要,但在王杰希心中,最重要的还是一手带出来的小徒弟。
而那些明信片,高英杰明白那是王杰希想告诉他,就算走遍全世界,终点站也一定还是在家的方向。
等他长大,他就会回来。
15
王杰希转过身去,冲高英杰张开了双臂。
END
事后,高英杰身体力行地告诉了王杰希自己“长大”了,还“大”了不少。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真·END